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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多维度审视疾病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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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图1)

今天的话题从一张图开始。图1有4个象限。左半边代表科技依赖型的疾病,它们更依赖于科学技术来解决;右半边是行为依赖型疾病,更加依赖于行为和生活习惯。上半部分是产生近期后果的疾病;下半部分代表着具有远期后果的疾病。4个象限中,左上角的一批疾病,代表着更依赖于科学技术,更加有近期后果/危害;右上角的疾病跟行为的关系更加密切,同时有近期后果;右下角的象限,代表着具有远期后果,同时又跟行为密切相关;左下角的疾病,代表着更依赖于科学诊断和治疗,同时带来远期后果。

举例来说,依赖于科技又有近期后果的疾病(图1左上象限)有动脉瘤、阑尾炎、近视眼,还有甲状腺功能低下,它们依赖于科学的进步,同时又有近期的危害,不太依赖于行为或者生活习惯的改变而出现变化。此外,有近期后果,同时不太依赖于科学成果,而跟行为、生活习惯相关性比较强的疾病(图1右上象限)有痛风、慢性背痛、过敏性结肠炎、克隆氏病——虽然克隆氏病是一种自身免疫性疾病,但是食物、生活习惯会诱导其加重。比较特殊的是抑郁,它和行为相关,同时并没有好的科学解决方法(图1,位于上半部分两个象限的中线)。还有一些疾病和行为、生活习惯的关系更大,同时有长期危害(图1右下象限),比如精神分裂症、2型糖尿病、老年痴呆、肥胖、成瘾性、双极性精神病、充血性心衰。另一些疾病更依赖于科学的进步,有治疗方法,同时其远期后果明显(图1左下象限),包括B型肝炎、帕金森病、高血压、囊性纤维化。把疾病分成这四个象限,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些疾病对人的近期危害、远期危害,是不是跟日常生活习惯密切相关,或者是否跟科学解决方案密切相关。

这些疾病在象限中的位置并不是一成不变的,随着科学的进步,疾病机理的日益明确,其位置也会在象限中挪动。以风湿病为例,风湿病包括类风湿关节炎、红斑狼疮、强直性脊柱炎、干燥综合征、白塞氏病、痛风、骨质疏松、肺纤维化,还有骨关节炎……这一系列的疾病。从象限来讲,绝大多数风湿病更依赖于科学进步、科学的诊断和科学的治疗来解决患者的病痛。其中,偏向与生活习惯和行为关系比较大的有痛风。痛风与高嘌呤饮食相关,随着科学的进步,现在出现了能有效降尿酸的药物,在改善行为的情况下,加上药物的治疗,治疗效果更加明确。所以,原来仅仅只靠行为来改善的一些疾病,由于科学的进步、新药的发明,更偏向于科学进步这个象限了。再看红斑狼疮,该病可以威胁患者生命,损害重要器官,而这一类疾病仅靠改善生活习惯和行为是很难得到控制的。

决定一个人是否得病的因素中,基因的权重大约占15%,绝大部分的因素是环境和生活习惯。健康人可以通过改善生活习惯来预防疾病的发生发展。

但相当比例的人群没有那么幸运,他们有一些遗传因素、遗传缺陷,同时由于环境和生活习惯的诱发,罹患了慢性疾病,比如系统性红斑狼疮(SLE)即存在家族遗传,女性比男性更多。这种疾病更依赖于科学的诊断和治疗(图1左上象限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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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类风湿关节炎(RA),过去认为是不死的癌症,是疑难杂症,经过科学家的努力,现在已经可以比较早期地做出准确诊断了。同时,科学家和医药企业一起努力,发明了大量治疗类风湿关节炎的药物,从而把类风湿关节炎从右下象限挪到了左上象限,趋向于依赖科学——科学的诊断和治疗。而类风湿关节炎的功能锻炼和生活习惯也很重要:可以通过戒烟避免复发,或者降低其易感性。比如,家里有人罹患类风湿关节炎,你也可能携带一些易感基因,而诱发这些易感基因产生疾病表现的几个相关因素包括,吸烟、肌肉量不够、肥胖、精神上的压力,这一系列都可能诱发类风湿关节炎的发作。现在,因为有了科学的诊断和治疗,我们可以把这类疾病变为科学依赖性更强,而不是只能找偏方或者仅靠养生来治疗它。生活习惯和养生方法,变成了辅助治疗。

科学进步让我们对疾病的认识逐渐加深,治疗方法逐渐丰富,而那些民间的方法成了辅助。

但是,还有不少疾病虽然必须依赖于科学,但科学还没有进步。比如骨质疏松、骨关节炎、肺纤维化,这些常见的风湿病还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法,它们处于左下象限。

还有很多疾病的的确确是生活习惯或者是行为依赖型的,比如慢性背痛,它有近期后果,可能让人失去工作能力;再比如成瘾,它和生活习惯、行为密切相关,*品、游戏都会让人成瘾(addiction);还有肥胖,虽然有很多减肥药、减肥方法,但是最好的减肥方法就是控制饮食、加强锻炼;再比如2型糖尿病。这一系列的疾病,都和行为密切相关,而且后果不是马上出现的,是一个长期和慢性的过程。

对于图1右边象限中的疾病,生活习惯和行为的干预非常重要。而左边象限中的疾病更依赖于科学进步、科学发现、科学发明。越有近期后果的疾病,患者越有意愿接受新疗法、尝试新治疗。在风湿病领域,近十年出现了大量新药,给医生提供了很好的武器,给病人提供了解决方案,这背后的动力就是大量的风湿病人群渴望得到新的疗法,他们知道自己的疾病、乃至命运全依赖于科学的进步,所以参加了大量的科学研究和临床试验,最后成就了这些新的疗法。

我们可以人为地把疾病分成图1所示的四个象限:对人体近期影响非常大的疾病有多发性硬化症、动脉瘤、阑尾炎、慢性背痛、不孕症……同时,对科学依赖性强的有自身免疫性疾病;更依赖于行为,且具有远期后果的疾病包括哮喘、精神分裂、2型糖尿病、老年痴呆、肥胖、成瘾……这类疾病应该加强行为上的干预。而对于科学依赖性强,行为依赖性不强的疾病,只能等科学进步,找出精确的诊断和治疗方法。

不论你处于哪个象限,我们都可能得病或者必然得病,所有疾病都要注重疾病的管理,等待科学的进步。

(图2)

图2中,零点代表发病机理很模糊,靠直觉、推理,治疗精准度也很模糊,靠的是经验和直觉。这类疾病几乎没有办法治疗,主要靠行为干预和生活习惯改善。比如肥胖、老年痴呆、偏头痛、抑郁,目前我们根本就不清楚它们的发病机理,同时又没有很好的药物可以治疗。慢性背痛、精神分裂症、结肠炎,这一类疾病同样如此,我们似乎知道一点原理,但是非常模糊,凭经验和直觉去治疗。这类疾病需要科学家不断揭示其机理。

另一个极端(图2右上角)是既准确了解其机理,又可以有效治疗的疾病,比如说链球菌感染——当我们嗓子痛,出现了上呼吸道感染,经检验发现是链球菌感染,马上就可以用青霉素、先锋霉素,把它压下去。再比如骨折,外伤造成的骨折需要固定,经过一定时间即可恢复。这类疾病有非常明确的机理、非常明确的原因、非常明确的治疗方法。还有1型糖尿病,它是一种自身免疫性疾病,当出现胰岛素衰竭的时候,打胰岛素即可治疗。绝大部分的风湿病是发病原因不明确的,同时也缺少非常明确的治疗方法,但其中比较幸运的有类风湿关节炎、痛风,它们的发病过程比较明确,以类风湿关节炎为例,有很多药物来控制它——免疫抑制剂、改善病程抗风湿药、生物制剂;不幸的比如狼疮,现在缺乏非常有效的药物;此外,干燥综合征、过敏、肺纤维化、骨关节炎,都缺乏有效的治疗手段。所以,科学家们在不断努力,把发病原因、过程、机理,阐释清楚,同时找到比较准确的、精准的治疗手段。但是非常可惜,有明确发病原因和机理,同时又有精准治疗方法的疾病,还非常少。

(图3)

WHO公布的疾病种类一共有5万多种,这就是我们现在所面对的疾病,而现在我们有手段能治疗的疾病,还非常有限。我们可以不知道疾病的原因,也可以允许目前没有办法根治,但是聪明的医发现了它们的规律(图3):几乎所有的慢性疾病都有一个共同的通道,任何一个疾病都是这样起步的——机体受到了损伤(比如感染),或者外部创伤,或者内部代谢的异常(造成了比如菌群失调、动脉粥样硬化、高血压之类的损伤),或者机体有缺陷基因,或者是后天出现了基因突变,另外还有所有人都会经历的衰老(其明显的表现是很多垃圾堆积,清理不了,同时又有微炎症,此时也造成损伤)。这一系列的损伤或者衰老过程启动以后,就会产生微炎症,通过趋化因子,诱导炎症细胞到达损伤部位,释放大量的炎症因子。不管是免疫反应还是炎症反应,其初衷是机体要修复损伤,在修复过程中有大量的炎症细胞、成纤维细胞到达了损伤部位,其中,成纤维细胞分泌出纤维及介质,填补损伤部位,进行修复。

修复有三种结果:①痊愈。当手被切了一个口子以后,会红肿,毛细血管增生、扩张,释放出大量的淋巴因子,同时血小板和成纤维细胞到达局部,让损伤部位先不出血,然后开始修复。到了7天左右,疤痕没有明显形成,但是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,红肿消退。此时,显微镜下可以看到淋巴细胞和、炎症细胞开始凋亡、消失,留下的是修复好的,以纤维为基础填补的组织,这就是痊愈。②经久不愈,或者迁延不愈,此时变成了慢性炎症,比如慢性肾炎、慢性肝炎。③终末期。当纤维化成为疤痕以后,器官、组织失去功能,此时进入终末期,比如肝衰、肾衰、心力衰竭。

慢性疾病共同通路:在损伤、炎症、修复阶段后,呈现三个结局,要么痊愈、要么迁延不愈、要么是终末期。

我们可以不知道疾病原因,也可以缺少特效药、或者能治愈疾病的药物,但是,我们可以改善中间的修复过程、炎症过程、免疫反应过程。这便是改善病程,有一类药就叫改善病情抗风湿药(disease-modifyinganti-rheumaticdrugs,DMARDs),通过阻断过度的炎症、过度的结疤,最后帮助组织和器官恢复,走向痊愈,或者修复损伤、恢复机体功能。

医生们非常优秀,他们找到了疾病的共同规律,现在可以利用疾病共同通道,采用可获得的药物,改善疾病的病程。不论是肝炎、肾炎、心脏损伤,还是脑损伤、肺损伤,它们都有这一共同通道,针对这一通道可以减少疤痕新生,帮助组织和器官恢复。

小结1

根据疾病损害是近期还是远期,同时看其是依赖于科学,还是依赖于行为/习惯,把疾病分为四象限。

依赖于行为的疾病,比如成瘾、精神病、慢性心衰、2型糖尿病,要加强行为和生活方式的管理,来减少这些疾病的发生发展。

还有很多疾病更依赖于科学的进步,比如风湿病,此时,行为的改善,特别是民间流行的补、中药调理,变成了辅助手段。这类疾病更依赖于科学的进步,需要找到阻断病程发展的、或者控制病情的药物,积极和医生一起治疗。而药物的发展,依赖于病人的积极参与临床试验。

2

我们现在对疾病的了解还非常有限,根据我们对其机理了解的程度,和治疗是否精准这两个维度把疾病进行区分,可以看到我们对很多疾病发生的原因和发生的过程,并不是很了解,更没有有效的药物来治疗。风湿病的运气还是非常好的,近几年出现了大量的有效药物,可以控制疾病病程,类风湿关节炎、强直性脊柱炎均得到了控制,甚至狼疮现在也有新的治疗方法,可以去控制它。尽管我们对这些疾病发生的原因并不清楚,但得益于我们知道它们有共同的通道——都是损伤、炎症、修复,之后要么是修复好、痊愈,要么是慢性炎症、迁延不愈,要么是过度修复,形成疤痕,最后进入终末期。

3

而医生能做的,就是用现有的或者新发明的药物,去阻断疾病发展的共同通道,让炎症、修复不要过度,帮助组织和器官得到恢复。

换个角度来看待疾病、来理解疾病,希望你能更坦然,同时坚定信心,坚持控制病情,打断疾病发展的共同通路,和医生一起配合,积极参加临床研究,等待新药出现,把疾病一个个地挪向更加了解其发病机理、了解其病因,可以更加精准地治疗它,把这些疾病都变成越来越靠近科学依赖型,同时结合行为和生活习惯的改善,来加快愈合,实现健康长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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